狸花白

北极圈常驻咸鱼

【枪弓加强月】镜与灯

01

库丘林第六次按掉了发出震动的手机。

在手机发出第七次震动的时候,库丘林将电话卡取出来扔出了窗外。

韦伯·维尔维特来不及阻止眼前男人的这一举动,他眼睁睁地看着电话卡在空中划出一道相当漂亮的弧线,然后落入了楼下的蓄水池里。

韦伯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

因为他看到库丘林大有将手机一并扔出去的意思。

“那个,前辈。”韦伯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有些突兀。

“说。”库丘林给他的回复十分简短。

“前辈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迪卢木多这里我会照应。”

“手术还没结束。”库丘林看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依然亮着。“我不放心。”

“迪卢木多不会有危险,”韦伯说,“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错,那枚子弹并不会致命。”

“但是你也说了,很有可能伤到了气管。”

“只是有可能。”韦伯说,“而且我给他做过了应急处理,他会没事的。”

“况且,前辈现在也需要休息。”韦伯看着库丘林绝对算不上好的脸色和有多处刮擦的衣服补充到。

“老子不需要。”

“那么,”韦伯皱了皱眉头,“前辈可以回去点一支烟整理一下案件线索,或许会有所发现。毕竟在医院可不能吸烟。顺便,前辈刚才挂了肯尼斯警官的电话,我猜五分钟之后他的电话就会打到我这里,你知道,我不太擅长说谎。”

“够了维尔维特。”库丘林提高了音量,那双赤红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小个子队医,“手术结束前老子不会离开,让肯尼斯见鬼去吧。”

“啪——”

就在韦伯担心库丘林会将他也扔出窗外的时候,手术室上方“手术中”的指示灯终于熄灭了。

“病人没有伤到要害,子弹从气管旁边擦过,落在了肺部,并没有打伤气管。但失血较多,在度过危险期之后会转入普通病房。”走出手术室的医生摘下了手套。

韦伯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库丘林在看清来电号码后接过了他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韦伯·维尔维特,告诉库丘林和迪卢木多……”肯尼斯暴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迪卢木多差点死了!老子再说一次,肯尼斯警官,恐吓信的事情不归老子这一队管,公众舆论的情况老子也没有兴趣知道!老子只负责查案,不负责安抚人心。另外,迪卢木多和维尔维特现在在老子队里,他们的行动由老子全权负责,再让老子知道你用老子的人去冒险,肯尼斯,老子保证会拆了你的办公室!”

 

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凉。库丘林最后用手指扣了扣自己的眉心,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他将浴巾搭在自己身上,赤着脚走到客厅,地板的冰凉触感让他刚才在温暖水汽的作用下昏昏欲睡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桌子上的档案袋旁散落着涂满文字和数据的纸张,那是迪卢木多的推演。

库丘林拿起其中的一张,上面用黑红两色的字写着一些名字——受害者的名字,并在一旁标注出的特征。

五名受害者的尸体,在五个雨夜过后的翌日清晨里,出现在这个城市不同的地方。这五名可怜的受害者中有年迈的老妇,也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库丘林拿着这张纸,走到了餐厅的冰箱前。长时间没有进食让他的胃很不舒服,他需要找一点能吃的东西。他打开冰箱的门,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除了一些明显已经不新鲜了的蔬菜和一盒已经过期三个月的牛奶。

库丘林想起来,自己和迪卢木多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吃过饭了。

因为那个见鬼的连环杀人案。

库丘林从冰箱里拿出那盒已经过期三个月的牛奶,关上了冰箱的门。他回到客厅,将自己放到沙发上。

“迪卢木多,你可得赶紧好起来。”库丘林打开了那盒奶。

“不然老子很可能会饿死在家里。”

库丘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8点23分。

他尝试着整理目前为止案件的所有线索,他想他需要点一支烟。

这五名受害人的死亡地点相去甚远。第一具被发现的尸体在城北的公园,一对早起晨练的老夫妇在公园长椅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事物,那是个有着漂亮曲线的年轻姑娘,她线条优美的脖子上横插着一面镜子。

是的,镜子,一面菱形的镜片,厚度适中,并非薄得向一把匕首,但如果速度够快,也可能划伤人致死。

那是这具尸体上唯一的伤口,尸检报告中,这也是这名可怜女性的死亡原因。镜片割破了她的颈动脉。

而令警方不解地是,这名可怜女性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因动脉割伤和因死亡来临而产生的痛苦和惧怕的表情,在她身上和尸体被发现的地点附近也没有发现任何挣扎所造成地痕迹。

当然,发现尸体地地点很可能并不是案发地点。并且,前一夜的大雨为凶手提供了有利的掩护,所有的痕迹都可能在滂沱大雨中被冲刷地一干二净,血迹、足迹、可能残留的蛛丝马迹。

而那个遗留在尸体上的凶器,那面镜片。

上面残留的指纹,是这位已经死亡的女性的指纹。

没有足够地证据证明死者是死于他杀。这是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对媒体说的说辞。而他也主张以此结案。一名普通的年轻女性在一个清晨被人发现死在了公园长椅旁地草丛里,致死的是脖子上印有她指纹的一面镜片。

“你们还想调查什么?她是为情自杀还是为其他?”

但也不能排除他杀,用镜片插进自己的脖子里未免也太不合理了。而且并不能排除凶手故意将死者的指纹留在镜片上制造假象的可能。韦伯·维尔维特,刚调来警局的年轻人这样反驳肯尼斯。

四天后,在城西的公路旁被发现的第二具尸体有力地证明了维尔维特的质疑是相当合理的。死者是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同样毫无挣扎地痕迹,同样表情十分平静。同样的,脖子上横插着一片菱形的镜片。同样,被发现于一个雨夜过后的翌日早晨。

此后,每一个雨夜过后,都会有一具新的尸体被发现,表情安详平静,脖子上横插着一面菱形镜片。一个月来已经有五名受害者死于横插的菱形镜片,这让这个城市的居民人心惶惶。

而三天前出现的第五具尸体,是在市中心的商场下。

尸体旁边的商场橱窗玻璃上,用红色颜料喷写着醒目硕大地一行字迹——Mirror Will Be Back Soon!

于是在人心惶惶地城市里,“镜子杀手”的故事被迅速传播开来。

 

今晚又是一个雨夜。

库丘林将已经空掉的牛奶盒随意扔到桌上。

但愿不会出什么事情。

库丘林回到浴室,准备清理一下地上的水渍和头发,迪卢木多还在医院里,天知道他出院回到家如果看到自己没有好好整理家务会做什么,也许会进行大扫除,顺便把自己也清扫出门。其实库丘林很欣赏这个年轻的后辈,他同自己毕业于同一所警校,比自己低两级。迪卢木多主攻的是侧写,对于案件有着非同一般的敏感度和敏锐性,同时身手也十分的漂亮,而且家务上也还不错,在他借住在库丘林这里之后,库丘林再也没有从冰箱里见过臭掉的鸡蛋。

库丘林打开了灯,看到浴室的镜子上还笼罩着水汽。

他伸手想在镜面上擦拭,在手指触碰到镜面上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写出了“Mirror”这个单词。

库丘林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写出的这个单词。

突然他看到了被水汽笼罩的镜子里,属于自己裹着浴巾的模糊的身影后出现了一片红色。大约是个人影。

他反手精准无误地卡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他将那个人影推到浴室的墙壁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老子的浴室里?”

 

客厅的墙上,挂钟指到了九点。

库丘林以一个相当舒服的姿势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手里抱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而十分钟前被他卡住脖子质问的出现在他家浴室的人,现在正端着一碗成色看起来让人十分有食欲的粥从厨房走出来。

“不怕有毒?”装束奇异的红衣人语气冷淡地说。他有一头银色的头发,被利落的梳了起来,露出了额头。

“不怕。老子相信自己的直觉。”

“原来现在的警察都是靠直觉办案,啧,生活在这个城市可真是不容易啊。”

“比起那个,自称魔术师的家伙,你现在可以向老子交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子的浴室里了。”

 

墙上的挂钟指到了九点四十分。

沙发上有着蓝色长发的警官已经裹着毯子睡着了,毫不在意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不明突然出现的可疑人士。

手机震动声响起,自称魔术师的男人皱起了眉头,接通了电话。

“faker,怎么样,情形如何?”

“不出所料,是个蠢货。”男人看向在沙发上熟睡的人,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并且自理能力低下。”

“听起来相当顺利。”

“你是从哪里听出来顺利的,吉尔伽美什。”

“本王这里也相当不错!”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十分愉悦,“啊,他真是个漂亮的家伙,真人比资料上的照片更让本王满意!他叫什么来着,迪卢木多是吗?金色的眼睛,真是漂亮极了……”

男人默默地按掉了电话,他一点都不想继续听电话那头那个明显亢奋起来的人的喋喋不休。

他沉默地看着沙发上睡着的蓝发男人。

沉默地捂住了额头。

 

这大约是一篇填不上的坑……

评论(17)
热度(187)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狸花白 | Powered by LOFTER